Chapter 3 闲散人员
“呃……”青年站起身来，垮着张批脸，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说不粗话来，一副“我还在编理由”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你是这么进来的？”慕苏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如同冰封河面上的冰缝里渗出的冰水，让青年不寒而栗。
他说话时慢慢凑近，让青年不自觉地朝墙边退去——虽然慕苏很想表现出压迫力，但很可悲，青年的身高超过一米八，慕苏在这个距离上想要盯住对面的眼睛必须抬头才行。
“啊，那个……”青年那双死鱼眼突然活了一瞬间，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艰难地拼读出上面的名字：“请问你是……月……瞬……（Moonsoon）阁下吗……我的长官让我来这个地址找你的。”
慕苏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的确是为数不多由他赠予的流传在外的能进入这个结界的信物，而他当即也知到了青年口中的长官是什么人了。
仔细一看，青年确实穿着一身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的制服，腰间挂着一柄制式佩刀。慕苏还注意到他有着一双象征精灵血统的翠绿色眼眸，那张脸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有种属于精灵的阴柔美感。
不过他还是奇怪地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眼：”那你干嘛蹲在门口不进来？”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摸鱼机会！我本来还打算在门口呆两个小时然后回去交差说你不在的。”青年理直气壮地说。
他仿佛有某种魔力，能用一成不变的司马脸和无精打采的语气精确地表达出情绪。
“……”慕苏用看宝才的眼神盯了他几秒，随机回身拉上在一旁吃瓜的心邪的手：“走啦，这下有热闹看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招呼上在楼梯口怅然若失的青年：“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的？你带路！”
“啊？哦。”青年烦躁地挠了挠头，“加菲·盛夏，后面那个是精灵的姓氏，叫我加菲就可以。”
加菲，男，人类/半精灵，24岁，新佛罗里达州实习治安官。
————
从那条隐秘的小巷走出来，外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喧闹：
推着小车出摊卖烤鱿鱼的小贩被一群套着墨绿色长袍的疯子追着打，边打还边喊着“亵渎神明”“天父救主”“克总发糖”之类难懂的话；马路边修电缆的侏儒大叔提着工具箱前脚刚走，后脚就跑上来几个鬼鬼祟祟穿着工装裤拎着钳子扳手的绿皮地精当场开工；算命摊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和一位穿着法师袍捧着水晶球的老阿姨对一个卦象争论不休……
慕苏把目光从那群偷电缆的地精身上挪向前面带路的加菲：“你不是治安官吗？不用管他们吗？”
“实习的。”正忙着刷手机的加菲头也不抬地纠正道，“而且他们偷电缆只是表象，实际上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嗯？说来听听。”在路边小摊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心邪闻言好奇地凑过来。
目光黏在手机屏幕上的加菲抬起下巴指了指刚刚那个侏儒离开的方向：“那个侏儒是本地工人的老大，带领劳工们反抗异世界人开在这里的黑心作坊，电缆里藏着他们搞罢工活动的暗号。”
“噢噢，那他一定是个伟大的人吧。”旧世纪时在东方大国天行长大的慕苏和心邪顿时肃然起敬。
“不，”加菲摇了摇头，“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这群侏儒只是为了翘班去酒馆喝酒罢了。”
慕苏、心邪：“……”
加菲自顾自地往下说：“他们第一次策划行动的时候失败了，因为那几个地精偷电缆的时候被治安局的前辈抓到了，没能把消息传递回去。”
一个路口处，加菲抬头确认了一下方向，带着他们换了个方向，“他们在治安局里交代了全部计划，后来局里的前辈们就不管他们了。”加菲顿了顿，语气突然尊敬了起来，“因为他们工作的黑心作坊生产的是之前局里统一购买的劣质咖啡，每次他们停工后一段时间内局里的厕所使用率都会降低百分之七十。”
“那你们为什么不取缔那个作坊？”
“嗯……”加菲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那些便宜速溶咖啡本来是局长他老人家买回来种花的，多余的就分给警员们当福利了。”
慕苏、心邪再一次：“……”
“而且你要知道，虽然精灵和人类的味觉大部分都相似，但是唯独对咖啡不一样，”加菲只会做出负面表情的脸突然涌起一丝后怕，“精灵品尝到的咖啡是辣的，每次大家在办公室熬夜泡起咖啡时，我一呼吸就会辣到喉咙。”
慕苏和心邪同情地看来他一眼。
下城区的道路错综复杂，好在有加菲这个当地治安官带路，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新佛罗里达州下城区宗教一条街，无数异世界宗教来地球传教的第一站。只不过他们低估了地球原生宗教的公信力，大都门庭萧索。
尤其是那个叫飞天意面神教的，其教众之广、分支之多，令无数异世界宗教都视之为大敌。
宗教场所是很讲究形式的，这条街刚刚建立的时候信仰迥异的各大宗教之间经常发生“圣战”，因此现在的宗教一条街是严禁发生冲突的。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人类的教堂，信仰名为“上帝”的存在的地球原生宗教。
教堂门前的广场上，警笛响成一团，闪着红蓝两色的警灯连绵成一片，让人头晕目眩。
教堂已经被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的人拉起了警戒线，加菲和在一旁执勤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拉起警戒线示意慕苏心邪和他一起进去。
此时的教堂内部嘈杂一片，一位神态焦急的神甫手舞足蹈地和警员说着什么，用于记录案发现场的相机的“咔嚓”声不断响起，警员们交流情况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苏抬头粗略观察了一下教堂内部的状况。
整个教堂大而空旷，四壁被画上了十四个诡异且癫狂的红色符号，应该是用人血绘制，用于绘图的残肢被随意丢在一旁。中间的几排长椅被推开空出一大块地面，摆了一圈烧干了的蜡烛，正中仍是以鲜血绘制的诡异阵图。
而教堂大门的上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身影沉默地注视着这群来去匆匆的人们。
“感觉不如我布置的凶案现场。”心邪凑到慕苏耳边小声嘀咕，被慕苏没好气地敲了一下脑袋。
教堂正中，正在研究那个诡异阵图的人中站起一个身影，他朝这里招了招手，然后小跑过来：“加菲，还有这位……月瞬阁下？”
男人一头半长不长的棕色卷发，胡子拉碴的脸上写满憔悴，显然已经连续好几天没一个好觉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一级警监，桑德·富兰克林，我的同事泽尔瑞在调离前给了我这个信物。他告诉我，在遇到难以理解的神秘学事件时可以向您寻求帮助。”他接过加菲递给他的那张名片，看着这位外貌年轻得过分的友人口中的大魔导士。
桑德·富兰克林，男，人类，41岁，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一级警监。
“我在中庭学院魔法系任教过一段时间，泽尔瑞算是我的学生。”慕苏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桑德对自己的称呼，“说说现在的状况吧，桑德警官。”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是公安机关的组织形式，是主管公安工作的新佛罗里达州政府下设职能部门。
在新佛罗里达州，治安局与联合国入星管理局、中庭学院为三大地球官方势力，互为牵制、互相辅助。
——摘自《全球通史·后世纪篇》牧野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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